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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和你说一句生日快乐，可惜有些晚了，意识到是你生日的时候过了这一天的半夜十二点，已经错过了对你最重要的二十四个小时。我觉得我应该说抱歉，但这不能完全怪我，因为最近工作真的太忙，连时间概念都有些混乱。

　　我记得我一直梦见你，每当我庆幸你已经好久没来我的梦里了，一定又会见到你。用“记得”来形容是因为大多数梦都记不清楚，有时候是下午三点在办公室里昏昏欲睡，朦朦胧胧间忽然回想起来前一天晚上似乎梦见了你。可惜那时候已经描摹不出具体的场景，所以没法好好记录下来。

　　不过我很久以前倒是做了个有意思的梦，还特地记录了下来，但你知道的话肯定会嘲笑我。

　　我梦到又回到了高中的教室，遇见你的场景总是在那间教室。村上老师说新来了两个转学生，一个是你，我印象最深的样子，定格在毕业手册上的样子。戴着你夸张的、百分百会被教导主任训话的黑耳扩；你说你叫渋谷すばる（这是当然的啦）。跟着你的瘦个儿也开始自我介绍了，他说他叫渋谷すばる。我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或许是现在的你，已经阔别多年的你，我拼命眯眼睛，可是我始终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脸。

　　等我醒来之后我花了整整三十分钟也没想起来这个一脸模糊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快要再一次睡过去前，丸子（就是以前坐在第一排的那个丸子，如果你还记得她的话，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跑到床前和我说快要迟到了，我才匆匆忙忙起身，没敢告诉她是为什么不愿意起床，也没承认是因为某种执念太深而导致的那个梦。

　　还有啊，梦里也不应该有触觉吧？可是我好像能感觉到你的体温——大概是人的记忆都需要感官作为载体。我又梦到了那节家政课，老师教了我们电路，和机械有关的东西亮君总是第一个完成的你还记得嘛？而我总是笨手笨脚，拖到倒数几个交。不过幸好你也是，你的螺丝都拧得太松。村上老师最后还批评了你的作品，你一脸不高兴，撅着嘴把电池递到了我手里。不，不是递，而是重重按进我手心，像是迁怒于我一样。

　　你的手指以夏天来说过凉了，而我多半的时候双手汗湿。我记得你在那之前和我说过讨厌这样的触感，于是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你正在气头上，根本没顾上我，又加上了左手，避免那两节电池滚落下来，我们紧握在一起，比普通的同学交接电池花了更久的时间、更大的力气，使我至今依然牢牢记得这种触感。虽然我们明明后来有更多各种意义上都很糟糕的肌肤接触，要说起来我可以列举一大摞，但对我来说，你那一天冰冷的手指最撩人，或许是因为那是我感情开始的地方吧？

　　啊对了，我以前可能没有告诉过你，撒气的你最可爱。不过你总是不喜欢别人用“可爱”形容你，现在应该也是这样，所以我也避免这样形容你。

　　不久前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在东京又见到了一次亮君，他还是很喜欢说我和他上课因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样无聊的问题争论得太大声被老师骂那件事。他说自己和未婚妻也总是会说起来老家高中里那堆没用的朋友们以前的事情。总绕不过旧事，像是心里有一小块地方永远都浸泡在那个时代一样。他说完，我好像也一下子找到了解释你总是高中生模样出现在我梦里的原因了。

　　我好像还做过一些容易辨析的梦。说容易辨析是因为总是一遍一遍循环着不可能、我又无数次渴望发生的事情——比如我问你，以后怎么办，你告诉我留下来；比如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拥抱了一次；比如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我每天下班都能收到你的来信还能收到你的LINE消息之类的。

　　抱歉，净是些很奇怪的话，字也写得不工整。不过这封信多半也不会寄，这个地址也是那天和亮君一起问了好几个朋友才知道的，如果顺利的话，你应该也收到了亮君的结婚请柬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会在那一天见上面呢？

　　最后还是想迟到地和你说一句，生日快乐。